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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於無聲處 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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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峰跟李郝拍完了頭一個單元的戲,感覺有點漸入佳境了。

唐峰穿著警服,外形陽剛帥氣,性格粗中有細,能打能拼,是個典型的刑警隊長。李郝也是有條有理的,雖然有點神經質,卻有種意外的萌感。導演說他倆的組合挺不錯,如果收視率好,還可以拍續集。

又拍了一個多月,完成了三個單元的內容。唐峰和李郝是主角,鏡頭一直跟著他倆互相擠兌,聊案情,調查取證。張柘的戲份少,就算出場,也是遞交個驗屍報告就完了。

這天張柘有戲,劇情說他驗屍發現有異常,帶著唐峰去案發現場再次尋找線索。唐峰下了樓,張柘開了摩托車來接他,由於時間緊迫,兩人的動作要求連貫。

唐峰沖下樓來,張柘開車停住,把頭盔扔給他說:“上車。”

導演本來是這麽要求的,然而張柘沒剎住車,摩托車直接撞到了唐峰身上。唐峰腿上一陣巨疼,整個人朝旁邊滾出去了。

導演嚇了一跳,連忙喊哢。眾人圍上去說:“沒事吧,受傷了嗎?”

張柘也撇了摩托車下來,十分懊悔地說:“唐哥,都怪我不小心。你可千萬別跟我計較啊。”

唐峰搖了搖頭,他左腿疼得厲害,想站起來,一動就覺得劇痛。導演說:“可能是骨折了,趕緊送醫院去!”

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擡進車裏去,送到醫院拍了X光,結果顯示他骨裂了。

醫生給他打了石膏,李雙月得知了這個消息,十分震驚和心疼,仿佛她的搖錢樹被撞出了一道裂縫。她憤怒地說:“張柘撞的?我看他就是故意的!這小子也太囂張了,他給老娘等著,我非給他也來這麽一下子不可!”

唐峰說:“算了吧,戲都拍了兩個月了,把他撞殘了大家不是做無用功了。”

李雙月生氣地說:“你還是主角呢,他都不考慮你受傷了戲怎麽拍下去,你還替他著想呢!”

唐峰的耳朵被她吼得嗡嗡直響,嘆了口氣說:“我也不是缺心眼非要替他說話,只不過這個腿,一生氣就疼。我現在跟他生不了這個氣,得安心靜養。”

李雙月聽說他疼得厲害,立刻要從公司裏派個員工給他當助理,去劇組照料他的飲食起居。

唐峰覺得沒必要這麽麻煩。李雙月說:“有必要,你骨裂了行動不方便,有事交代小喬去做。他是剛畢業的新人,手腳麻利,乖巧又聽話,你必須收下他。”

唐峰害怕耽誤林河念書,說:“那行。不過這事你別告訴林河。我傷的挺輕的,骨頭都沒斷,別讓他操心。”

李雙月嘴上說行,第二天就把唐峰在劇組受傷的新聞爆料了,還配了撞的現場和唐峰在醫院打石膏的照片。微博上的粉絲一片哭哭啼啼,說:“哥哥你沒事吧,我們好心疼你。”

唐峰只好上去安撫了一通,說:“我沒事,我是你們的superman!”

他在自己打著石膏的腿上畫了個超人在天上飛的形象。粉絲們又心疼了一陣子,商量著要去劇組探班。

唐峰休息了兩天,感覺腿沒那麽疼了,於是拖著打了石膏的腿重新開工。

公司派的助理自帶幹糧來劇組找唐峰了。小喬名叫喬春曉,是個男孩子,名字有點女性化。他對這點不太介意,只說:“唐哥叫我小喬就行,他們都這麽叫我。”

喬春曉挺喜歡唐峰,一邊幫他換衣服一邊星星眼地說:“唐哥,我是看著你的作品長大的。你參加選秀的時候我還是大二的學生,現在都工作了。我沒想到有一天能夠跟你本人接觸,感覺真幸福啊。”

唐峰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聽到“我是看著你的作品長大的”這句話。他出道才三年,沒想到這麽快就陪伴了一代人成長,有點瞬間蒼老的感覺。

小喬給他換了睡衣,說:“哥,我給你打飯來了,我餵你吃吧?”

唐峰簡直有點受不了他的殷勤,說:“我是腿裂了,又不是手裂了。你不用太伺候我,沒事自己玩會兒手機。我有事會叫你,叫你不理我都成。”

小喬意識到自己有點熱情過度,憂傷地坐在一邊,像一棵枯萎的植物蔫頭耷腦的。唐峰吃完了飯,說:“你吃飯了嗎?”

小喬立刻像一朵遇見太陽的向日葵,興奮地說:“沒呢!”

唐峰有點好笑,說:“沒吃快去吃飯。餓著肚子還這麽興奮,能量都從哪兒來的?”

小喬神采奕奕地說:“我看見你就有精神,這叫用愛發電!”

唐峰:“……”

林河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讀聖賢書。唐峰腿裂了一周之後,他才得知了這個消息。他給唐峰打了個電話,說:“你怎麽樣,我去看看你吧?”

唐峰說:“我已經好了,好好念書,不用擔心我。”

林河說:“戲拍的怎麽樣了?”

唐峰說:“還有一個多月的戲,鏡頭光照上半身,沒問題。”

林河還是有點不放心。唐峰說:“李雙月給我派了個生活助理,可乖了。小喬來,給林河打個招呼。”

電話裏傳來一個害羞而又激動的聲音:“是林哥嗎,我可喜歡你了。我叫喬春曉,我從大學就看你的作品了,前陣子還看了你主演的那個《香氣的秘密》,哎呀你在裏頭可帥了……”

唐峰拿過電話來說:“好了,你放心吧。八月份我就回去了,拜拜。”

小喬在旁邊等他掛了電話,唐峰說:“你剛才要說什麽來著?”

小喬說:“你的粉絲來看你啦,在外頭等著呢。”

唐峰有點驚訝,說:“你不早說,趕緊去接。”

他拄著拐杖出了拍攝場地,一群粉絲看見他,興奮地跳了起來,拼命向他揮手。唐峰走過去跟她們擊了掌,粉絲來了二十幾個人,有男生也有女生,男生還能占個兩成。

唐峰說:“這麽熱的天還來看我,你們太辛苦了。”

有人說:“不辛苦,唐哥帶著傷還拍戲,你最辛苦。”

唐峰笑了,說:“別在這裏曬太陽了,我給你們找個地方歇會兒。”

他讓小喬找個地方安頓他們,別曬著了,環境好點的。小喬走了一會兒,又氣喘籲籲地跑回來,趴在唐峰耳邊說:“我在咱們住的賓館裏租了個會議室,有冷氣,一小時二百塊錢,不包括酒水。”

唐峰說:“可以,我帶他們過去。你去買點飲料和快餐之類的東西招待客人。”

小喬又一溜煙地跑了。唐峰帶人找到了會議室,大家跟唐峰坐在一起,七嘴八舌地聊了一會兒天。粉絲代表拿出一沓唐峰的照片,請他簽名。

唐峰簽了一百來張照片,小喬帶著兩個外賣小哥搬著飲料、披薩和千層面過來。唐峰說:“都餓了吧,我請你們吃飯。”

粉絲們一陣歡呼。小喬給他們分了飯,一邊嘮叨著:“謝謝你來看我們唐哥,以後要繼續支持他哦。”

粉絲們覺得這個助理小哥也挺有意思的,問他叫什麽名字,跟了唐峰多久了。

小喬還有點小虛榮,怕被人嫌棄資歷淺,撒謊道:“我……我跟他有一年了。唐哥對我可好了,是吧哥?”

唐峰沒揭穿他,笑著點了點頭。

大家吃了飯,又聊了一會兒天,唐峰下午還有戲,得走了。粉絲們跟著他出去,看他拍了一會兒戲。眼看天色不早了,大家戀戀不舍地跟唐峰揮手告別。唐峰還在拍戲脫不開身,讓小喬替自己送一送他們。

劇組晚上還有夜戲,夜裏一點來鐘唐峰才從荒郊野外回來。因為有挖掘屍骨的戲,他的身上臉上都是土。

他回房間洗了臉,小喬拿著塊毛巾幫他擦脖子後頭的灰。唐峰閉著眼被他擦得東倒西歪的,毛巾熱乎乎的,還挺舒服。

唐峰摸出手機來刷微博,粉絲們已經曬出了跟唐峰的合影,鏡頭裏一個個都笑的像太陽花,特別幸福的模樣。

小喬拖來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,說:“哥,這些是粉絲給你的禮物,你要拆嗎?”

唐峰打開看了看,裏頭有玩偶,有零食,還有各種奇怪的整蠱玩具。唐峰想了想說:“最近不是挺流行直播的嗎,你幫我註冊個號,等有時間我直播個開禮物的視頻吧。”

小喬一拍大腿說:“哥你太聰明了,就這麽辦。”

又拍了半個來月的戲,唐峰的腿似乎已經長好了,行動也能跟趟了。這天傍晚唐峰拍完了戲,導演說請大家吃飯,晚上燒烤攤見。

唐峰回房間沖了個涼,夏天在太陽底下待一會兒,渾身就濕透了。他換了衣服,小喬和他一起出了門。

兩人走到街口,忽見對面走過來兩個醉漢。

小喬沒在意,唐峰見兩人直勾勾地盯著他們,似乎有點不懷好意。唐峰轉身說:“換條路走。”

小喬也感覺到不對勁了,有點害怕。那兩人手裏提著酒瓶子,嘴裏罵罵咧咧地沖他們走過來。

一人瞪著眼說:“站住,你們倆是不是罵我們了?”

小喬說:“沒有啊,你誤會了。”

另一人一口痰吐在地上,說:“呸,你分明就罵了!你還看,看什麽看,老子給你開個瓢你信不信?”

他說著話,作勢要拿酒瓶子砸唐峰的頭。小喬嚇了一跳,抓起路邊的大掃帚,說:“你們別過來啊,我唐哥可是練過的,我也練過,我們一個能打十個!”

一人蔑然道:“揍他!”

兩人撲上來,唐峰躲開了一人的攻擊。那人的酒瓶子砸在墻上,碎片把唐峰的臉劃出了血。唐峰一拳打在那人的顴骨上,把他打懵了。那人舉拳要打,唐峰又是兩拳把那人打得倒在地上。那人疼得齜牙咧嘴,口中喊道:“再叫人,今天非卸他兩條胳膊不可!”

小喬拿著大掃帚跟另外一個人周旋,喊道:“小賊,看我的掃把神功!”

他手裏的笤帚掄的像個風車,那人被擋在外頭近不了他身,罵道:“掃把星,你是現原形了怎的!”

小喬怒道:“你才是掃把星。我從小是衛生委員三好學生,掃過的地比你走過的路都多!你怕不怕了?知道厲害還不快跑!”

那人都有點懵了,搔了搔光頭說:“你腦瓜有病吧?”

小喬掄起笤帚道:“你才有病!你倆都有病!吃我一掃帚,哈!”

唐峰看地上那人掙紮著要爬起來了,一把扯過小喬,說:“少廢話,快走。”

小喬也怕他們再叫人來,把大笤帚往那兩人身上一砸,趁機拉著唐峰一瘸一拐地跑了。

唐峰帶著小喬去了燒烤攤,導演見他臉上有血,嚇了一跳,說:“怎麽回事?”

唐峰說:“路上碰見兩個醉漢,被酒瓶子劃的。”

大家都有點震驚。唐峰拿眼看張柘。張柘低著頭玩手機,一眼都不看他,顯然是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,顯得特別心虛。

唐峰說:“我去洗個臉。”

他去水池邊上洗臉,洗了好幾把,水裏還是帶著血。小喬去旁邊的藥店買了酒精、棉花和紗布,給唐峰處理了傷口,在他的帥臉上打了個補丁。

導演有點煩了,說:“小唐,你別是得罪哪路小鬼了吧?給你一天假,去廟裏拜一拜,去去晦氣。”

他說話間看了張柘一眼,肯定也懷疑是他幹的。

唐峰笑道:“不用,過年的時候我在龍華寺拜過,求了個上上簽,什麽妖魔鬼怪我都不怕。”

眾人吃了飯,各自回了賓館。唐峰進了門,小喬就生氣地說:“那倆人肯定是張柘找來的,你看他那個心虛的樣子。他天天都盼著你倒黴,這事要不是他幹的,他早就笑出聲了。”

唐峰沒表態,直接摸出手機給李雙月打電話,把被人堵的事告訴了她。李雙月說:“你腿養好了?有力氣跟他計較了是嗎?”

唐峰說:“有勁兒了。那小子得寸進尺,是該好好修理一下了。”

李雙月說:“上次他撞你之後我就找人挖了他的黑料。這小子很不檢點,黑料跟落花生似的,一挖一大串。我本來還想著為了新劇顧全大局,一直憋著沒給他放出來。他既然這麽不知死活,那也沒有必要對他客氣了,咱們周一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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